美院的办公室里。
齐柏石正在翻阅着学生的作品。
一副奔马的墨画。
整幅画面纯粹的黑色,马鬃伸长,向后张着,似乎有风从前方吹动。
齐柏石摇了摇头。
“太烂。”
“马根本就没跑起来。”
说着,在画上用笔刷打上了一个狠狠的不合格。
齐柏石将这幅画,放进了旁边一大滩的不合格的画里边。
不合格的画堆成了一座小山。
而合格的,也仅有寥寥数张。
齐柏石拿来下一幅画,又摇了摇头。
“太死。”
看了一眼,画了个叉,将画放进了不合格的堆里。
顾东川敲了敲门走近,笑道:
“老齐,还在画画呢?”
齐柏石看了看顾东川,将手里的画笔放在了案上。
“批画。”
“说起来好笑,这些话上只要沾了我的批语。”
“反而能升些值了。”
齐柏石和顾东川有些交情。
俩人曾是一个学校的学生,又经常参加文艺座谈会。
顾东川曾经写诗盛赞齐柏石的画意。
盛赞齐柏石的画乃是龙国绘画之精魄,其意境要远超于印象派的涂鸦。
齐柏石也就一时兴起,画了幅虾给他。
二人这么一来一往,也就结成忘年交。
但现在这朋友突然来访,让齐柏石的心头有些动摇。
“老顾。”
“你怎么来了?”
齐柏石第一想法是老顾这个朋友,打算叫自己去开会。
但现在齐柏石早就已经年逾八十,什么会也不想参加。
一心只想画画。
顾东川带着笑意说道:
“老齐啊,给你说个事情。”
“有个画画节目,需要一个够分量的评委。”
“我这就来请你了。”
齐柏石摇了摇头。
“不去。”
“画画是画画,节目是节目。”
“画画节目,那是成什么话?”
“老顾,你是不是在俗务里边耽太久了,已经忘了你的诗了?”
顾东川听到齐柏石这个反问。
倒也没恼。
艺术家大多都是这个脾气。
顾东川说道:
“老齐,这我可是给你说了。”
“节目要在汴梁古城开办,到时候会有嘉宾展现画艺。”
“您画了一辈子国画,也教了一辈子国画了。”
“难道不想看看有一个能够匹敌你对手的画?”
“能够见见一个真正的天才?”
听到这个,齐柏石的眼睛一亮。
光彩重新现在了他的脸上。
“你是说,真正的天才?”
顾东川说道:
“对。”
“一个叫苏阳的明星。”
“虽然我没见过他的画,但我认他是一个天才。”
听见苏阳的名字。
齐柏石笑了笑。
“苏阳,苏阳。”
“最近老听见孙女念叨他。”
“可是一个明星?”
顾东川正色说道:
“他是我认识的,写诗最厉害的人。”
“他说他会画画,我相信他不是庸手。”
齐柏石指着自己那一大摊不合格的画作说道:
“你看这堆里边。”
“都是学生习作。”
“我的学生,已经算是学画画的里边很顶尖的人物了。”
“可是他们还不是天才。”
“甚至连国画的边都没有摸到。”
“还有些人就是交上来一个白纸,然后换我一个批注。”
“拿去卖钱罢了。”
“这些人叫什么画画?”
“东西都是死的,一点也不灵。”
说完,齐柏石的语气萧瑟了起来。
“你说我这么多年教书,为的是什么?”
“不就是为了教出一个和我一样的天才吗?”
“可是我那些学生学了这么久了,最后都去画西洋画了。”
“连画国画的人都没有了。”
“你看看,咱们的好东西,怎么他们都接受不了了?”
顾东川心道。
那还不是你给他们的打击太重了。
谁上来天天不合格,那对国画能有兴趣才怪。
但是顾东川并没有将自己的发言表现在脸色上。
而是对齐柏石说:
“齐老。”
“您的画作太超前。”
“学生们学不了。”
齐柏石眼一横,一声长叹。
“哎。”
“要是咱们龙国的国宝在我这儿断了代。”
“那该怎么办啊?”
疑问过后,齐柏石说道:
“行吧。”
“我去看看你说的那个节目。”
“不过我可说好。”
齐柏石从口袋里边掏出火机。
在学生的画作上面点燃。
一大摊画作被付之一炬。
齐柏石看着这纸灰说道:
“我对于画作,相当真诚。”
“如果你说的画才,失了一点水准。”
“那我扭头就走。”
“老头子的时日无多。”
“那是一点也不愿意浪费。”
顾东川点了点头。
“放心吧您老,我敢保证,您的话肯定有一丝余地。”
应了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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