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十分尴尬的是。
徐达貌似不知道这个牲畜集市在哪。
徐妙云一眼便看出了徐达的窘境。
瞥了一眼徐达上前道。
“老先生，我带你去吧，父亲他连菜都没有买过几次。”
徐达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。
小花调侃道：“开国大将军，怎么连买菜都不会？”
面对着小花这丫头的调侃。
徐达轻咳一声。
“咳咳，那个咱们先去吧。”
闻言，在徐妙云的带领下。
很快便抵达了集市。
只见里面鸡鸭狗猪牛羊种类齐全。
只不过还未进去。
便能够感觉到一股各种杂交粪便的味道。
十分的刺鼻。
朱伍四对此倒是并不在意。
反倒是徐达看着遍地的粪便有些不解。
“怎么这么臭，也不打扫一下的吗？”
这些牲畜拉屎，倒是没什么。
但是变得粪便，没有人清理。
这是徐达接受不了的。
实在是太臭了。
这可是应天府。
徐妙云解释道。
“每年朝堂会征收这里贩卖牲畜的税额。”
“且数目不小，百姓对此十分不满，本来是人走路清的。”
“因为朝堂税额，百姓们卖完牲畜，便不予理会这场地了。”
“朝堂也没有派人来清理和管制，就成这样了。”
徐达闻言，沉默片刻。
徐妙云这话说的倒是没错。
朝堂一直处于欺上瞒下的地步。
胡惟庸大把大把的捞钱，能有人来管控就怪了。
朱伍四看了一眼。
住着拐棍就朝着里面走去。
“行了，我们进去吧。”
见状小花也连忙跟上。
小花对于这些各种家畜的屎却早已经习惯。
朱伍四也有养一些鸡鸭啥的。
这些鸡鸭基本上都是小花在喂养。
自然是习惯了这种味道。
徐达和徐妙云倒是有些不适应。
朱伍四行走在集市上。
目光扫视着这里的家畜。
徐达此时有些好奇的询问道。
“老先生，您这是在找什么？”
这集市里，难不成能有治愈天花的东西？
但这遍地都是屎，不太可能吧。
徐妙云也十分好奇的打量着朱伍四。
徐妙云拉着徐达来到一旁。
低声询问道。
“父亲，你这找的人靠谱吗？”
“我怎么感觉有点不靠谱啊！”
自古以来，天花都是死亡率极高的病。
而且人们对此束手无策。
百年来都是如此。
而且，徐妙云也不知道面前这老者什么来历。
徐达闻言，便解释道。
“妙云，你可小点声，这是文忠的恩师。”
“他就是在凤阳一带的名医。”
“若是他都不能医治，恐怕天下无人能够医治了。”
闻言，徐妙云满眼都是困惑。
“有你说的那么神吗？”
徐达微微叹息一口气。
“这要是五十年前，你在他手下治病，九成概率你会死。”
闻言，徐妙云有些微微怒气。
“那你还让他给妙锦治病！”
徐达看着徐妙云生气，连忙低声下气道。
“你别急啊，我还没说完。”
“要是三十年前，你找他看病，八成概率能活。”
“这要是十年前，你找他看病，绝对能活。”
听着这话的徐妙云心中有些诧异。
绝对能活？
真有这样的神医吗？
就算是天下所有神医加起来。
也不敢说这话吧。
“有这么神吗？”
徐达点了点头。
“当然有，文忠那小子和我说的，不会有问题。”
徐妙云见状，也便没有多说什么。
现在也只能相信朱伍四了。
其他郎中对天花，都是避之不及的状态。
只能祈求朱伍四能够起作用了。
况且。
李文忠的恩师，应该也不至于口出狂言。
李文忠的为人，他们都是知晓的。
和她同辈，却和她父亲齐名的人。
此时朱伍四找了一圈。
发现这里绝大多数都是鸡鸭鱼啥的。
没有牛。
于是朱伍四见状，对着徐达和徐妙云询问道。
“这里可有贩卖牛的地方？”
徐达闻言，皱眉道。
“老先生，这买牛肉的话，可能需要上报朝堂。”
朝堂对于耕牛的管理。
还是十分严苛的。
可以买卖和宰杀耕牛。
但需要有朝堂的授予，和上报。
而且处于壮年的牛，不能杀。
“我要活的牛。”
闻言，徐达倒是一时间犯难了。
这要活的牛，和牛肉一样。
买卖都需要一大堆手续。
有点麻烦。
就在徐达犯难之际。
徐妙云开口说道。
“老先生，您跟我来，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有卖牛。”
徐达愣了愣。
“妙云，你怎么知道的？这私自贩卖，可是大罪。”
“那你还要不要救小妹？”
见状，徐达乖乖闭上了嘴巴。
徐妙云随即便带着朱伍四来到了黑市。
应天府的角落里。
刚进入到黑市。
朱伍四便看见了好几头处于壮年的牛。
朱伍四打量了一下这几头牛。
貌似都没有牛痘病。
不过这有着牛痘病的牛，确实不好找。
牛痘，是天花传染到牛身上后，引起的牛乳病菌感染。
要是运气不好，找不到可就有些麻烦了。
就在朱伍四找牛的时候。
只听见不远处，传来嘈杂声。
朱伍四顺着声音望去。
一头年迈的老黄牛映入眼帘。
看见老黄牛的时候，朱伍四眼眸发亮。
找到了！
有牛痘病的牛。
随即，朱伍四快步朝着老黄牛走去。
小花，徐妙云，徐达也连忙跟上。
未等朱伍四上前，便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脚步。
“爹，这牛今天不卖，也得卖！！！”
只见一个青年男子，扯着牛鼻环上的绳子大声呵斥道。
而青年男子面前的。
便是一个两鬓斑白，还有一些腿瘸的老人。
大概年龄有六十岁了。
老人泪如雨下的恳求道。
“儿子，算我求你了，别卖他！”
“算我求你了，行不行！”
“他今年三十岁了，他养活了我们一家三十年。”
“要是没有他，我们一家早就饿死了。”
这头老黄牛三十岁的高龄。
已经算是很高的年龄了。
普通的牛大概十几年就死了。
然而，面对老人的恳求。
青年男子依旧不依不饶。
“爹，你不卖了他！我怎么娶媳妇！”
“翠花他爹都已经说了，凑够五十两银子，就把翠花嫁给我！”
“我现在就差五两了！”
“只要卖了这头牛，我就能凑够五十两，取翠花了！”
“爹，为了儿子的终生大事，你就允我这一回行不？”
老人在青年的威胁之下。
最终也爆发，一巴掌扇在了青年的脸上。
“我没你这个儿子！！！”
“这老黄牛，跟我三十年了！三十年了！”
“你身长那一寸都不是靠它！”
“三十年都过去了，他老了，干不动了。”
“你却想把它卖了！你就不能积点德吗！”
老黄牛一生都勤勤恳恳。
从未懈怠，因为老黄牛身上的是一家人的性命。
现在他们不穷了。
也不太需要老黄牛了，同时老黄牛也干不动了。
等待它的却不是善终。
而是榨干它最后一点价值。
这让老人心中很不是滋味。
在老人眼中，老黄牛就是他的伙伴。
青年男子沉默片刻。
对着老人喊道：“好，这牛我不卖了。”
“这婚我也不结了，就让我们家断后！好了吧！”
说罢，青年男子便转身离开了。
只留下老人和老黄牛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。
小花看着这一幕。
很是生气：“这个畜生！我要去打他！”
朱伍四伸手拦下了小花。
“你一个姑娘家家的，怎么老是想着武力解决问题。”
“可爷爷，这人为了五两银子，就卖掉养育他长大的老黄牛！我看不惯！”
徐达目光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小花。
这种性格的女子，倒是很少见。
其实在场的人都知道。
这老黄牛被卖掉后的下场。
无非就是送到屠宰的地方，杀了吃肉。
“哈哈哈，小丫头，你的想法很对，这种人渣就应该揍他！”
徐妙云瞥了一眼徐达。
虽然这话说的没错。
但不应该从徐达嘴里说出来。
“爷爷，我们买下它吧！”
小花挽着朱伍四的手，撒娇道。
这丫头未经风雨，心地善良。
自然是看不得这些。
朱伍四目光朝着老人望去。
只见此时的老人，陷入了犹豫。
不卖，儿子结不了婚，他们家就断后。
卖，他于心不忍，这个陪伴了自己三十年的老伙计。
再苦的日子，都走过来了。
而如今……老人留下了不争气了泪水。
抚摸着老黄牛的头，低声哭泣道。
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老伙计，对不起！”
老黄牛仿佛感受到了自己的未来。
一滴眼泪缓缓留下。
就在此时，老人身边响起一道声音。
“这牛卖不卖？”
朱伍四来到老人身边，轻声说道。
老人擦了擦眼泪，眼神犹豫的看了一眼老黄牛的眼睛。
心中一横，咬着牙道。
“卖！”
朱伍四随即目光朝着徐达望去。
徐达微微愣了愣。
朝着徐妙云望去。
眼神中全然是，我没钱，三个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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