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雄英刺杀太子,理由是什么?
作为皇长孙。
他的地位是依附于太子的。
倘若太子死了,他皇长孙谈何夺嫡?
你朱雄英在朝中,可没有半点实权啊!
太子一死,那剩下的皇子,你的叔叔们,怎么会放你轻松地接过嫡位?
众人一时想不明白。
只好缄默不语,静候朱雄英的回复。
却见朱雄英这时昂起头颅,直视朱元璋。
他摇了摇头:“非也!刺杀父王,实在情非得已,绝非因为不满父王!”
朱元璋怒容不减,大拍龙床喝问:“情非得已?你小子刺杀亲父,还在这说什么情非得已?”
“陛下,请听我一言!”
朱雄英又一扬手,打断朱元璋道。
他这番举动,可算是胆大非常,惊得文武百官暗出了一身冷汗。
这世上。
还没有人敢打断天子的话,而且是正在气头的天子。
再看朱雄英。
此刻神情镇定,气度闲适。
说话时铿锵有力,不卑不亢。
大臣们不免惊叹。
这皇长孙,何时变得这么从容不迫了?
已有人开始期待,朱雄英能说出什么样的理由,顺利地将这事解释过去。
“陛下,此番刺杀行动,孙儿实在有万般无奈!”
“父王的身体,近来十分衰弱,无法承受千里奔波之苦。”
“若强行令其前往长安,怕是会加重病情,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!”
朱雄英的语气,和缓下来,神态也带了些凄婉感伤。
这样的表态。
倒引得朱元璋也静了下来。
朱元璋平复下来,皱眉问道:“此话当真?”
不待朱雄英回复,朱元璋又喝问道:“那你也绝不该用这等办法,这种弑父行径,人神共愤!”
“陛下,孙儿早已说过,出此下策,实属无奈啊!”
朱雄英又一拱手,哀怨道:“父王出行长安,乃是天子钦命……”
他又一低头,语带凄凉:“孙儿早已劝说过父王……孙儿说过,父王若执意西行,怕是……怕是会加重病情,令得我祖孙两辈人痛心疾首,悔不当初!”
朱雄英一番说辞,令得在场众人心中一颤。
众人心有戚戚,颇为感慨。
这孝道乃是天下至礼。
最是感人至深。
而朱雄英方才将他与朱元璋祖孙两代人,借由朱标拉拢到了一条阵线,更令得朱元璋的怒气也消了大半。
两人都有一个共同关爱的人,那便是朱标。
朱标若出了事。
这两人,可不都会伤心欲绝么?
朱雄英又接着道:“可是父王……父王他……”
说到动情处,朱雄英又稍一顿挫,吊足了众人胃口,才继续道:“父王他出言训斥孙儿,他说既领了皇命,就绝不能负了圣意。”
“父王说,皇爷爷为了国事殚精竭虑,他做太子的,当为国分忧,绝不能因为身体出了些许毛病,就贪图康乐。”
这一段话,立时引得众人感怀不已。
在场的大臣,都算是太子近臣,与太子关系极为和睦。
他们自然知道。
太子朱标,的确是这样的人。
这样说来,朱雄英所说的一切,就变得合情合理了。
原来是太子身体有恙,皇长孙劝阻不成,这才想出刺杀之策。
“妙啊!幸亏皇长孙想出这法子来,若真让太子出了京城,病情加重,那后果……不堪设想啊!”
已有大臣们开始赞叹起朱雄英来。
他们最不能接受太子出事。
自然要为朱雄英的计谋,拍手叫好。
再看看当朝天子。
他脸上的怒容已全然褪去,此刻正一脸温煦地看着太子。
显然,朱雄英刚才的那一番话,触动了天子心头软肋。
朱元璋叹了口气:“所以你便出此下策,以刺杀之计,阻挠太子西行?”
朱雄英立时道:“正是如此!孙儿找了人,假意行那刺杀之举,实则惊扰太子行驾,干扰太子西行!”
一提起“行刺”。
朱元璋眉头又稍稍一蹙:“真是如此?”
朱雄英又道:“陛下大可派人调查,刺客所射的箭,只是在车驾上方飞过,绝没有射向太子。”
这行刺事件的关键。
就是一个“假”字。
假刺杀,一切理由就都能解释。
可若刺杀事件为真,那任你巧舌如簧,也解释不通了。
朱雄英当然知道这一点,他有足够的自信,当初安排崔高义之时,他已再三强调过,绝不能伤及太子。
眼下的一切,似乎都已明了。
至少在朝堂上的大臣们看来,皇长孙的解释毫无漏洞,合情合理。
不光是合情合理,简直是感人至深!
已有人在用衣袖擦拭眼角,也有人不住点头,表示赞赏。
更有甚者,那位开国公常升,朱雄英的亲舅舅,此刻大拍手掌,高声叫起好来。
“好孩子,有担当!有孝心!”
常升的话,立时引得大臣们点头称赞。
看起来。
朱雄英的计谋,已获得了全盘胜利。
系统啊系统,你可得给我个好点的奖励。
我费了这么大功夫,在文武百官面前唱了一出父慈子孝,可算是完成了你的要求。
不过说起来。
朱雄英确实也没其他办法。
在这时候。
却忽然听得上方,朱元璋又开口了。
“你既说太子身体虚弱,那可敢让太医当堂查验?”
朱元璋面带犹疑:“若是太医查出此事当真,那你行刺之举,自然情有可原。可若是你说了谎话……”
听得这话。
朱雄英暗自一叹。
这皇爷爷果真是疑心深重,满堂文武都已被朱雄英的话所征服。
他却还要怀疑。
万般无奈,朱雄英只好将手一拱:“如果孙儿说了谎话,那便任由陛下处置,绝无怨言!”
“好!”
朱元璋一声断喝,朗声道:“宣太医!”
很快。
一个提着医箱的老太医,便进到大殿来,朝陛下躬身行礼。
“免了免了!”
朱元璋一扬手。
“你去替太子诊断,看看太子的身体,有无病疾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