赖升神色古怪。
心情极其复杂!
睁着眼睛说瞎话第一人,非庆瑜莫属了。
“瑜哥儿。”
“老爷气头上呢。”
“您真想好喽?”
现在庆瑜离开,赖升直接汇报一句把人赶走了。
这件事也就闹腾不起来。
真要让贾珍知道了。
天都要翻喽。
这些天赖升可是知道贾珍怎么过来的。
说话都透着风!
只能喝一些柔腻腻的肉粥。
就算是肉粥,那也是囫囵吞肉,咕咚就进了胃里。
连什么味道,都尝不出来。
半夜做梦都喊疼!
后来总算能够吃些饭菜了。
可一照着镜子,看到满口缺牙。
那一种锥心的痛,又涌上脑门。
嘴里骂骂咧咧。
就没有停过!
这是一辈子的仇。
解不了!
残缺啊。
这可是残缺啊!
每天醒来一照镜子,或者吃东西。
总体会到缺牙的痛苦。
贾珍对庆瑜当然是恨之入骨!
当听说庆瑜被衙役放出来后,他还去找了金陵府的麻烦。
后来听说是宫里的意思,这才没有继续闹腾。
这件事,没法善了!
现在仇人打上门来。
贾珍不发疯才怪!
赖升知道前阵子庆瑜又回到了荣国府,似乎有和解的意思。
倘若庆瑜在宁国府出了点事。
两家颜面也不好看!
甚至因此结仇。
所以他才好言劝说庆瑜,希望他能够识趣离开。
只可惜,庆瑜还没有见到贾珍的凄惨样。
怎么能走?
这宁国府,他是拜访定了!
龙潭虎穴,他也要闯一闯。
“哪来这么多麻烦事!”
“速速通报。”
“就说荣国府的瑜哥儿、正三品龙禁尉统领前来造访!”
庆瑜大大方方,磊磊落落。
“以珍大哥的豁达,怎么会计较这点小仇?”
“你们只是仆役,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!”
庆瑜一番大义凛然的话,说得冯紫英都不好意思了。
这一趟估计出点事,才能罢休。
赖升也不好再赖着,抱拳施了一礼,转身前去汇报。
且说贾珍挨了打,这段时间正养伤。
为解愁闷,叫了两个戏子,在台上咿呀咿呀地唱着。
贾珍跟着节奏,摇头晃脑,嘴里哼哼,倒也快活自在。
等到晚上再和这两个戏子咿呀咿呀一番。
这生活神仙也比不过啊!
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,就是这么神气。
祖宗那可是开国功勋!
贾珍的妻子为尤氏,又称为珍大奶奶。
她没什么才干,也没口齿。
俗称“锯了嘴的葫芦”。
她对贾珍,可谓是唯命是从。
没办法,娘家没什么权势,自己也没子女。
还是个继室。
贾蓉并非她所生,自然也就没什么母凭子贵。
更何况贾蓉在宁国府,地位堪忧。
原著中,贾珍曾喝命家人啐他。
也就是让仆役朝贾蓉脸上吐口水。
他不敢反抗贾珍也就算了,连仆役都不敢殴打。
乖乖地垂着手,一声不敢言语。
这样的窝囊废!
能有个屁出息。
随着乐曲咿咿呀呀,悠悠转转。
贾珍的小日子,倒也还算惬意。
只可惜平静很快被打破了。
赖升闯了进来,汇报道:
“老爷。”
“龙禁尉的统领来访。”
贾珍一惊,蓦地睁开了眼睛,视野朦胧中,又带着些精明。
“龙禁尉统领?”
“宁国府什么时候结交了这一号人物,我怎么不知道?”
赖升这才脱口而出道:
“是荣国府的假子瑜哥儿。”
贾珍“嚯”地起身,一双怒目圆睁,如踩了天雷一般。
“好小子!”
“到我宁国府耀武扬威来了?!”
贾珍抄起板凳,喝命道:
“让所有仆役,都带上家伙。”
“不把他腿打折,从今以后我就叫贾王八!”
赖升松了一口气。
这架势。
应该是打不起来了。
龙禁尉统领。
那是在宫中,也站得住跟脚的。
赖升的汇报,就很有灵性。
让贾珍多了一层顾虑。
否则就不是腿打折,而是直接打死喽!
赖升忙冲出去,号召了一百来家仆,都手持棍棒。
他们气势汹汹地跟在贾珍后面,好似要将庆瑜生吞活剥一样。
“谁?”
“谁到我宁国府撒野来了?”
贾珍怒吼一声。
身后的仆役都站定,神色不善。
冯紫英忙上前挡着,招呼道:
“珍大爷!”
“这事儿可不兴动武。”
“有话好说,有话好说。”
贾珍怒气冲冲地指着庆瑜,整个人都要爆开了。
“我跟这孽障,有什么好说的?!”
冯紫英面色一寒,威声道:
“瑜哥儿可是龙禁尉统领,见过太上皇的。”
“你动他一根汗毛试试。”
“宁国府如何给太上皇交代?”
哐当!
贾珍的小板凳掉落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