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金大中送谢道韫回去的时候带了一些酒菜,说尽了好话,谢太傅就是不让谢道韫住进庄园里。
谢太傅呵斥道:“你小子安心点好吧,再过两年就让你们完婚,现在不要想那么多,踏踏实实的读书!
你什么时候能被别人评个二品,外放一个县令,并且把一个县经营成功,你就可以出师了。”
金大中心里压根就没想过在这边发展,根本不在乎他们给评价多少品。
尽管心里腹诽,但是嘴里不敢讲,所以灰溜溜的又返回了庄园。
他每天早起的时候都把谢玄子给叫醒,让他跟着一起去训练。
谢玄子那么小,而且又是公子个性的。哪受得了这个,拼命的反对,但是没有只有乖乖听话。
金大中美其名曰:“受你姐所托,我必须要把你教好。”
每天早上给谢玄子安排的是负重跑步十里,击剑两千次。
谢玄子每天累的浑身疲惫,看见他三叔叔就嚷嚷着要回去。
但是被拒绝了,谢安石过来带了一张请柬,说是庾亮那边请他和金大中参加雅集。
金大中说:“三叔,你去就好了,我真的不想参加这样的聚会。”
谢安石板着脸说道:“你上一次给人家弄得下不来台,得罪了人,还好人家没和你计较,如果你这一次再不去,那彻底把人家给得罪了。
这样不仅你的路难走,我们家也会跟着遭殃,平白多了一个敌人,何必呢?
你还说自己要学政,也是政治的一种妥协,也是政治的一种需求,凡事要讲究方法策略,由着自己的性子干,将一事无成。”
金大中说:“好吧,我去看看。”
于是换了衣服,披了一个皂色的大氅,谢玄子连忙带着宝剑,收拾停当也要跟着去。
谢安石也想自己家的孩子大了,应该见见世面,所以就没反对。
谢安石坐马车,金大中和谢玄子骑马,还好,一路顺利,就到了庾亮的园子。
绿园内外增加了不少的守卫,谢安石低声说道:“等会儿你们不要乱说话,不要得罪人,这里面可能有贵人。”
金大中说:“好吧,放心。”
立即有小厮把他们的马车和战马接过去进行照料。
进到一个花厅里,只见有十几个人在座,谢安石是常客,所有的人都认。
带着金大中两人和他们分别见了礼,然后向坐在里面上首的一个人,施礼说道:“没想到在这里见到小王爷,王爷的风采,可是胜过往昔。”
坐在上首的那个人年龄不大,和谢安石差不多,他高兴的说:“没想到你也过来了,赶紧座,等一下咱们好好聊聊。”
谢安石介绍金大中和谢玄子两个人,两人连忙施礼,那个小王爷笑着说道:“好,都是后起之秀,等会儿再聊,先做吧!”
两个人的辈分最小,所以敬陪末座。
一会儿庾亮陪着一个僧人走了过来,很多人连忙起来弯腰施礼,喊道:“见过,支度大师。”
金大中和谢玄子也随众人施礼。
众人做好以后,庾亮说:“今天我们听一段,支度大师的佛经然后再讨论其他。”
金大中是对这些东西不懂,他只听过金刚经,地藏经,还有观世音菩萨的普门品,但是这些经文他也记不全了。
他听了一会儿,感觉这时候的佛经完全没有后世的佛经内容丰富,虽然讲的比较玄,但是不够吸引人。
听着听着就感觉如同嚼蜡,所以他就端起茶杯,自己喝了一口茶。
这时,支度大师突然停了下来,微笑着看着金大中,金大中现在是一边吃着点心,一边喝着茶水,根本没想到突然停了,然后一抬头,所有人都在看着他。
于是他连忙解释道:“实在有点饿了,我认为明心见性,饿了我就吃,这就是佛经,其他的深奥的我真的体会不了。”
支度大师点点头,说道:“你说的不错,饿了就吃,渴了就喝,这是自然规律,也是本性,不知道檀越对佛经了解多少?”
金大中眼珠一转说:“了解不多,在座的有些人可能知道我是从北地过来的。
本地没有多少寺庙,所以我也没有求神拜佛,就是我的品芳园建成之后,我在那里曾经做个梦。
梦见一个佛陀给了我讲了三卷经书,但是我实在愚昧,记不住了,但是名字我记住,第一本叫金刚经,第二本叫地藏王菩萨本愿经,第三份是观世音菩萨普门品。”
这个时候,谢玄子插嘴道:“还有那两首佛偈,也是你那天做梦梦见的吧?”
金大中说:“是的。”
支度大师一听,连忙说道:“这说明檀越和我佛有缘呀,可惜这三本经书您居然不记得了。”
金大中说:“我真不记得,我就记得,心经的一句:观自在菩萨,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,照见五蕴皆空,度一切苦厄。舍利子,色不异空,空不异色。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。
其他的真的记不住了。”
支度大师激动的,走上前来拉着她他的手,急声说道:“再想想,看看能不能想起来?”
金大中说:“实在抱歉,我真的记不住。”
这小子心里想:反正你们都谈玄,我就给你们说玄乎了,也给我的庄园扬名。
支度大师突然想到还有两首佛偈,连忙问道:“这两首佛偈可能念一遍?”
金大中示意谢玄子朗诵,谢玄子立即就朗诵了起来。
先朗诵第一首。众人都开始深思起来,包括支度大师都开始反思。
紧接着,第二首六祖的佛偈,那更是振聋发聩。
支度大师连诵佛号,对庾亮说:“檀越,我需要回去闭关思考,今天就对不起了。”
庾亮送出大门,命人好生伺候着,回到大厅就看了一眼金大中,
金大中小声的问谢玄子:“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?”
谢玄子说:“没做错什么,不过,沉不住气了。”
金大中拍了这小子一巴掌,说:“什么叫沉不住气,口渴了也不准喝水吗?这哪门子规矩?”
这时庾亮正走到旁边,听到这兄弟两个在说话,一直板着脸说:“你小子每次来都给我惹事儿。”
金大中苦笑说:“庾公以后您这场合别叫我了,我这人很实在,有一就说一,有二就说二,不会弄表面一套背一套,这种虚假的东西。
我渴了,我肯定要喝水啊,难道在这里连水都不能喝?
那老和尚问我,我肯定要照实的回答啊,怎么能骗人呢?”
庾亮点点头,他说道:“今天我是好不容易才把支度大师请了来,让他给我们说一段佛经,你说吧,怎么补偿我?”
金大中说:“这些佛经,我真的不懂,你让我怎么说呢。”
而坐在上首的那位王爷笑着说道:“我可是听说你会作诗啊,今天不是诗会,要不你给大家唱首歌?”
金大中知道,其实他这个要求是无理的,但是因为他的地位高,庾亮也不敢和他呛声,所以金大中就笑着对庾亮说:“那我就献丑了,唱一首歌。”
说着他又唱起了精忠报国,一边唱一边把自己的宝剑拿了出来,一边挥舞着宝剑,一时间,只见场内银蛇飞舞,雄歌震天!
他唱完后,众人都说好!
这位小王爷,显然没有想到,听到了这么雄壮的声音。花厅里的所有人都听到了,一种想要收回故土的愿望。
那个小王爷还在不服气的说:“唱的是不错,但是,你说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,是不是太夸张了,你还没二十岁呢?”
金大中哈哈一笑,说道:“还是王爷见识多广啊,不愧是帝胄啊!
我只是一个普通人,没有那么多想法,仁者见仁,智者见智而已。”
然后抱歉的对庾亮说:“实在抱歉,以后您老人家还是别请我了,我可能真的不适合这种场合。”
庾亮也知道金大中已经尽力的避免尴尬,但是他没想到小王爷不依不饶。
于是他说:“没关系,如果你要累了,可以先回去。”
这时那个小王爷说:“你小子先别忙走,至少要留下一篇好诗词才允许你走。”
金大中笑道:“既然王爷说了,我就献丑了,但是我偶得意半阙诗词。”
说着,命人拿过来笔墨纸砚,他把民族英雄岳飞的满江红摘抄了后半阕,作了修改:
五胡耻,犹未雪。北地恨,何时灭!驾长车,踏破贺兰山缺。壮志饥餐胡虏肉,笑谈渴饮匈奴血。待从头、收拾旧山河,朝天阙。
他写完以后,抱歉的对庾亮笑了笑,说道:“实在给庾公添麻烦了,我就告辞了。”
说着就走出了花厅,谢玄子连忙跟了上去,但是谢安石纹丝不动。
那个小王爷说:“我来看看这个北地的小子,据听说是小土匪能写出来什么好诗词。”
当他看见前两句的时候,就愤怒了把纸一揉扔在地上。说道:“一个小子,也敢妄言国事!这辈子不要当官了。”
庾亮却把那个纸团捡了起来,打开一看,感觉确实不错,壮志雄心。
虽然羞辱了这个小王爷和朝廷,但是他说的又何尝不是事实。
于是他递给了另外一个人,众人纷纷传递开来,那个小王爷看着众人非常欣赏,心里就气恼不已,说道:“本王还有事情,今天就不耽搁了,改天咱们再聊。”
庾亮连忙说道:“好好好,我来送王爷。”
众人连忙施礼:“恭送王爷。”
这个小王爷止高气昂的走了。
庾亮笑道:“你们谢府的这个女婿,可是个刺头,竟敢这样讽刺小王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