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崇山侯,咱们又见面了!”
“此番召你前来,所为何事。想来崇山候心中有数了吧!”
朱雄英神色淡然。
但他一张口,便透着股冰寒之意。
李新此刻还有些懵。
今晚发生的一切,实在太过突然。
他很想狡辩。
但此刻脑中一片空白,他实在不清楚,朱雄英究竟掌握了多少事实。
“殿下,下官……下官有罪!”
李新能做的。
只是先模棱两可地认下罪来。
毕竟那严家老爷,此刻已被押了过来,这收受美色贿赂的罪过,算是逃不掉了。
他心中还存着希望。
万一朱雄英只查出这一件事,那倒并不要紧。
堂堂侯爷,只贪了一个美女,这算不上多大的罪过。
朱雄英背负着手,踱着步子在李新身周走了一圈,淡淡笑道:“堂堂侯爷,贪图一个富户的女儿。这事儿……干得有些不敞亮啊!”
李新赶忙求饶:“殿下,此事是下官一时糊涂,耐不过这严老爷苦苦相求,所以才……才……”
他自是先将这罪过认下。
同时强调自己绝非主动,将自己的罪过降到最低。
“哼!”
朱雄英冷笑了声,如鹰般锐利的目光中,闪过寒光。
“所以你才收下其女,擅自改道,是吗?”
“这……”
听到朱雄英的话。
李新一时语塞,他登时心慌起来。
朱雄英竟然查到擅改河道之事,这下麻烦就大了。
“擅改河道,浪费朝廷财力物力。”
“李新,你好大的胆子!”
朱雄英一声大喝。
直朝李新骂道。
李新被骂得哑口无言,唯有将头低下。
仅就篡改河道这一件事,就已注定李新再难全身而退。
以朱元璋的性子。
他李新犯下这样的罪过,少说也要被罢官撤爵的。
“若仅是如此,本皇孙倒可以网开一面,替你求求情。”
“可你竟玩忽职守,全然忘了陛下对你的嘱托……”
朱雄英又是一顿痛斥。
这时候。
李新再不能沉默下去了,否则被朱雄英一顿数落,这罪名就落实了。
他赶忙道:“殿下,下官绝没有忘记陛下嘱托。卑职……卑职一直用心修筑漕河,绝不敢拖沓。”
他这话倒是不错。
修筑漕河,他的确没有拖沓耽搁过。
但朱雄英却冷然一笑。
“不敢拖沓……所以你便唆使手下酷吏,对民夫大打出手?你倒是用心刁难起民夫来,可这漕河的进度,却是越来越慢!”
“这……”李新无话可说。
“最叫本皇孙不满的,是那民夫的伤亡!”
“你竟敢瞒报死伤人数,真真是岂有此理!”
朱雄英横眉冷目,怒斥道。
“瞒报?”
听到这话。
李新猛地吸了口气。
他实在想不到,朱雄英能查到这一层。
而这件事一旦暴露,等待他李新的,就只有死亡。
“说吧,一共死了多少?”
朱雄英眼看着李新陷入怔忡,适时提点道。
那李新愣了一愣,仍有些犹豫地看着朱雄英。
他的心理防线。
似乎快被击穿,仅剩着一点本能,维持着他不崩溃。
朱雄英想起那乱葬岗乱象。
心中猛地一怒,喝道:“难道你要本皇孙,亲自领你去那乱葬岗看一看吗?那无数尸骸若搬上天子眼前,等待你崇山侯的,便是灭顶之灾!”
“嘶!”
李新猛地吸了口凉气,他已能想象到,天子朱元璋看到那副景象,会是何等震怒?
人朱元璋可是贫民出身。
对那中下层百姓,由着极强的同情心。
此事一旦上达天听,他李新,怕是要被挫骨扬灰!
“殿下,我……我招!”
李新脑袋一耷,整个人瘫软了下去。
……
手下人很快将李新等一干要犯带了下去,严加审问。
而朱雄英却独自留在大殿中,负手踱步。
一切即将水落石出,但朱雄英的脸色,却未见舒缓。
“这事……真的结束了么?”
朱雄英扪心自问。
他很快自嘲地笑了笑,摇了摇头:“并没有!”
“还有工部、户部,还有这条牵涉到朝堂中枢的利益链!”
“还有无数尸位素餐,吸取朝廷血脉,压榨百姓血汗的官员……”
“但是……”
朱雄英捏了捏拳,又长叹口气。
这件事。
他已不打算再深究下去。
尤其不愿牵动朝堂中枢。
修漕一事,涉资甚巨,其中利益数以亿万巨。
而任何人,本性上都是逐利的。
牵一发而动全身,这件事一旦深查下去,怕是会引起朝堂震动。
无数官员,贵戚,都会被牵涉其中。
依着朱元璋的性子。
他定会再向百官挥起屠刀。
疯狂的牵连、杀戮,又将重现朝堂。
而这……
真的是一件好事么?
朱雄英并不喜欢这种杀戮,此事捉住罪魁祸首李新,已是最好的局面。
“一切,点到为止吧!”
【恭喜宿主成功解决漕运危机,现奖励炸药制造术】
系统的一声提示,使得朱雄英猛然惊醒。
这么快就得到奖励?
这一次系统的反应倒是很快,而且这奖励来得……似乎有些超前。
事实上,在朱雄英看来,槽运危机,还远没有过去。
抓了个李新,只是排除颗毒瘤,真正的修槽一事,仍需他朱雄英亲自努力。
但既然系统有了奖励,朱雄英自是欣然接受。
这炸药制作术。
在修漕一事上,或许能起到关键作用。
朱雄英沉下心去,细细查看这项技术。
炸药制作术虽已到手,但真正制造出可供使用的炸药,却仍需些时日。
收集配方,精心调配,前期要准备的工作还有不少。
“殿下……”
刘义走了进来,递上了一份供罪状纸。
他的脸上,还有些不忿:“真的不彻查下去么?”
朱雄英点了点头:“便这样呈上去吧!接下来咱们的任务还很重,没有功夫在此事上纠结下去了。”
现在自己的势力微薄,妄然引动朝堂风波,绝不是个好主意。
他将那状纸接了过来,看了一眼。
可只看了一眼。
他便顿时血脉偾张,怒意升腾而起。
“竟有近万之多?”
他瞳仁一缩,猛地惊叫出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