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哭累了。
林黛玉憨憨地入睡。
王嬷嬷心疼地照顾着她,倒是没庆瑜什么事了。
堂内依旧吵吵嚷嚷。
吊丧的人络绎不绝。
庆瑜适应不了这样的场面,前去给林如海报了个平安,便回房间休息了。
捐输已经完成。
私盐也步入正轨。
按理说,庆瑜应该回京了。
奈何贾敏去世,耽搁于此。
“说不定婚礼都得推迟。”庆瑜无奈地叹息。
贾府的没落,正在上演。
先是最有器量、才学的贾珠夭折,如今又轮到了贾敏。
他要是记得没错。
贾敏死后,林如海也坚持不了几年了。
庆瑜正思量着,睡了过去。
等到他再次醒来,迎着一双珠玉一般璀璨的明眸。
“爹没空管我。”
“可是我想出去散散心。”
林黛玉终究还是受不了府里的氛围。
按理说。
这时候林黛玉应该守孝才对。
可对于庆瑜来说,守孝的方式有很多种。
没必要拘泥于此。
庆瑜决定带着她去放河灯。
小姑娘一身汉家襦裙,双眉如画。
肌肤粉雕玉琢,吹弹可破。
庆瑜前去马厩牵了一匹骏马,又带上了林府的几名仆役。
他翻身上了马,将林黛玉放在身前。
王嬷嬷快步冲了过来,添了一件大氅。
“给小祖宗裹上,别吹了风。”
庆瑜这才意识到,林黛玉身娇体弱。
真要出去兜一圈,回来非要生病不可。
于是,他让王嬷嬷多了几件衣裳,倒也不嫌麻烦。
“为何不乘马车呢?”林黛玉心中似有些疑问。
“既然是散心,自然是城里城外都走一圈。”
“若是乘坐马车,会少了很多风景。”
庆瑜心中自有计较。
“什么风景?”林黛玉好奇道。
“等会你就知道了。”
庆瑜笑了笑,没有直接回答。
踏踏!
踏踏!
随着马蹄踏着青石。
庆瑜带着林黛玉出了林府,闲庭信步一般走在烟柳堤岸上。
垂杨蘸水,烟草铺堤。
左左右右都是园林,也是林府的邻居。
只可惜林黛玉基本上都不认识。
堤岸游人稀少,偶尔能够碰到垂钓之士。
这些垂钓之士,身份都不一般。
庆瑜眼前这条小河,被盐商马总商承包了。
必须在池苑花钱购买牌子,才能在这里钓鱼。
一般一天的花费,是五十两银子。
别以为这会吃亏。
如果有能耐钓上来足够斤两的大鱼,池苑会加倍花钱买回来。
他们享受的,是这样的风雅奇趣。
这条小河流,沟通着瘦西湖,辗转后又与大运河相通。
听说到了端午节,可就热闹了。
各大盐商会聚,起大龙舟。
宝装弓剑,龙凤绣旗。
万舟争驰,铎声震地。
林黛玉绘声绘色地向庆瑜介绍着。
“那时候娘亲带我乘凤舟,上结小彩楼,可以顺流直下。”
“还有两画船,挂着秋千,荡来荡去。”
“各鸣锣鼓,动乐舞旗。”
“还有飞鱼船,彩画间金,最为精巧。”
“有年轻的姑娘,身着杂彩戏衫,左右招舞。”
“你一定喜欢看。”
庆瑜含着笑,一边倾听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?”
“看你那贼眉鼠眼的样子,准被绊住脚。”林黛玉自信满满。
“那等明年端午,你带我来看,如何?”庆瑜笑道。
“爹也经常这样说。”
“明年怎么样怎么样,可真到了时候,准忘了。”
林黛玉的明眸里,充满了怨念。
“你怎么不提醒?”
“我提醒有什么用?要自个儿记得……”
林黛玉口若悬河。
战马一拐弯,进入了繁华的街市。
一排乐坊女童经过,皆妙龄翘楚。
艳色耀日,香风袭人。
庆瑜多瞅了一眼,就被数落了。
“你看看。”
“还说不喜欢,眼珠子都快瞪裂了。”
林黛玉戳了戳庆瑜执掌缰绳的手臂,语气中满是嫌弃。
“好好好。”
“我不看总行了吧?”
庆瑜一夹马腹,加快了脚步。
“你看都看了,现在说不看有什么用?”
忽然一股妖风袭来。
林黛玉往庆瑜怀里缩了缩。
雅态轻盈,风姿绰约。
等到了画阁红楼,有妓披凉衫,乘驴出行揽客。
少年狎客,奔相追逐。
“你可不能学他们。”
林黛玉一板一眼,娇俏可爱。